她仍是轻扬起嘴角,用不再澄澈的目光注视着我,却依旧闪烁。宛如柔绵的阳光,抚动。

老家有一湾鳞鳞的湖水,老屋在一头,归途的路在另一头。湖间有一座斑驳的古桥,青苔布满,却一直伫立。小时候每每回到家乡,外婆总在石桥的另一头等着我,而我总是挣开妈妈的怀抱,迫不及待地奔向老桥。它那时看起来好远,阳光为石桥镀上了一层金边,也披在外婆的身上。踉踉跄跄行在桥上时,总觉得这段距离真的好遥远,身后是父母与乡亲驻足互相嘘寒问暖的声音。而身前是老人张开着的怀抱,用温柔平和的语气鼓励着我:“丫头,不着急,外婆等着你。”我便会加快步伐,行在这因青苔而有些湿黏的古桥上。慢慢地,滑过了时间。终于迎来外婆的怀抱,那时的她,在我心中是高大的,那时古桥两端的距离,对我来说亦是遥远的。

她总给我加倍的温暖与疼爱,在她身边,仿佛时刻沐浴着春分。离别的时刻很快便来临了,我将心中的不舍与依恋,化作漫过眼眶的泪水,而我,也分明看到外婆的脸上那两行明澄的泪水,归途的距离似是更加遥远,小小的我一步一回头看着不远处的老人。我知道,我与外婆心中的距离不会被这石桥阻拦,紧紧挨着。

数年后长大了的我再次回到故乡,老桥依然在那。天空中飘散着细细雨丝,纷飞在道路。细雨人儿撑着伞,一回眸,多少故事画中游。再美的故事,比不上桥那头外婆的身影。石桥上依旧是有些滑,但对于我来说,这段距离已不算什么,老人仍张开手臂,说着:“丫头,慢慢走。”我似是被融化,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填充着我的心,朗成余音。我投入她的怀抱,已不再像小时候觉得的高大,如今仿佛一只柔弱的小鸟,我却仍满是依恋。心贴着心,这并不遥远的距离。

雨在一旁落得零碎,她却仍是站在那儿,将温暖点缀在我的心头。不远距离的这头,是你,如芬芳茉莉般的美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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